43、第 43 章(1 / 2)

真是个不经夸的人,还没等她把好话说出口,他就已经把她的嘴堵上了。

苏月很不服气,“怎么还要每日扣?我又不是每日去见您,一晚上得浪费多少灯油,我的俸禄就那么一点,我不干。

皇帝鄙夷地瞥了瞥她,“你太斤斤计较了,灯油能烧掉几个钱,就把你烧穷了?这巷道里的灯必须每晚都点,因为没有值守的人,你若是半夜要找朕,谁给你点亮?”

苏月道:“我做什么要半夜去找您?我不能白天去吗?”

皇帝咂了咂嘴,“事发突然啊,半夜出的才是真岔子,所以要急匆匆找朕。”

她却并不认同,“哪来那么多的岔子,就算有,我如今不是以前的小乐工了,自己能把一切解决好。”

皇帝凉笑,“真的吗?这上都王侯将相云集,随便扔快砖都能砸死好几个。强权之下,你这小小的梨园使可不够瞧,没有朕给你撑腰,谁会将你放在眼里?”

那倒是实话,权贵们的霸道猖狂她不是没见识过。这上都现在到处都是有军功,有特权的人,真要遇上点什么,没有他出面,事情恐怕真的无法平息。

既然如此,何不想个折中的办法呢。

“陛下,您身上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,赠一个给我吧。”她阿谀地说,“若是遇上了解决不了的事,也好让我救个急,先应付过去。”

皇帝一哂,“证明身份的东西?传国玉玺你要不要?”

又来噎人了,他就学不会好好与人说话!

她悻悻然,不吭声了,皇帝自然也有他的考虑。

把便利都给她预备好,岂不是断绝了她去找自己的可能吗。他每日处置朝政虽然很忙,但也期待着她能去看望自己,给这日复一日的沉重增添一点惊喜。尤其深夜......他非常欢迎她的光顾。像那日坐在榻上,躲在帐中聊天,现在想来也回味

无穷啊。

不过碍于面子,不能把想法都说出来,免得她恃宠而骄,笃定他非她不可。

“反正就是......你来,朕妥善给你解决。那些莽夫可都粗野得很,何必你一个女郎去应付。有朕,你躲在朕身后坐享其成,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?”

苏月转过头,又望了望灯火通明的巷道,火光跳动的每一下都让她感觉肉疼??那可都是钱啊!

要说出息,这人真是不大,这么吝啬,不愧是商贾世家出身。

皇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这巷道如此安排,他是很满意的。但她抠门,舍不得灯油钱,那么只好另想办法,安抚住她。

“梨园使的俸禄,每月是六两银子,另加五斗米。朕想了想,你是女郎,每月花销比男子多,要用胭脂水粉,还要添些头面首饰。”他仔细斟酌了下,最后打定主意,“这样吧,多给你添上二两,不算公账,算少府支出,你看怎么样?”

少府与大府不同,是皇帝的私人财库,那么这笔钱就算皇帝个人对她的补贴了。虽说名目是用来添妆,其实是补贴灯油钱,这人果然除了嘴硬,其他地方还是软的,只是又闹得苏月有点不好意思,“这么一来,我的俸禄都赶上太常寺卿了,恐怕

不大好吧!”

皇帝道:“好不好,朕说了算,你无需考虑那么多。这下巷道每夜点灯也不要紧了,一路灯火夜夜为你而亮,辜娘子,你是不是感到很幸运?”

苏月连声应承,“得遇陛下,实在是卑下无尚的荣幸啊。”

皇帝有些解气地想,当初不曾答应他家的求亲,如今后悔了吧!早知道他是这么好的郎子,应当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才对。

不过人之际遇,也是应时而变的,可能因为求而不得,他才会花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。如果得来太容易,也许就会忽略她的感受,忘了夫妻情分也是需要维护的了。

什么都懂的陛下,大多时候爱在心头口难开。他是行伍出身,铁血男儿怎么能把爱与不爱挂在嘴上,又不是整日讨好人的小白脸。所以为了杜绝因爱卑微,他得强挣面子,即便处处为她着想,也要显得孤高独秀,毫不在意。

当然,想化解他的强势易如反掌,只要她说两句软乎话,他就算退到了悬崖边上,也还能再让半步。于是犹犹豫豫,掏啊挖地,从蹀躞带上解下个牛皮袋,又从牛皮袋里倒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,朝她手上递了递。

苏月不明所以,迟迟接了过来,“这是什么?”

皇帝别开了脸,蹙眉道:“你不是要朕身上携带的东西吗,给了你,你又明知故问。”

苏月闻言,小心翼翼把这玲珑小匣打开,里面卧着一方指甲盖大小的玉章,翻过来看,上面刻着“至正”二字。

皇帝说:“这是朕的闲章,平时作书画落款所用,虽然不能和玉玺相提并论,但朝中文武百官都知道这方印的来历,你带在身上,也诚如护身符一样。”说完不忘又叮嘱一声,“善加利用,不要拿它狐假虎威,打着朕的名头为非作歹。”

苏月满心欢喜,低头嘟囔:“我何时为非作歹过......不过这小印真好,有了它,就再也不怕那些欺人的权贵了。”

其实单凭她和皇帝陛下的渊源,上都已经没有几个人敢去招惹她了,可即便如此,她不在眼皮子底下,皇帝还是觉得不甚安全。多给她一点倚仗,她才能更好地保护身边的人,这不单是为了她,也是为了更多梨园子弟。

皇帝思忖一番,觉得连大义都兼顾了,实在好得很。今日从南到北固然花费了一些时间,但见过她,清扫了一下裴忌在她脑子里留下的印象,他的目标圆满完成了,已经很令自己满意了。

不过犹不死心,还得再追问一句,“你觉得朕与裴将军,哪个更好?”

这个问题问出来丢人,但困扰了他很久,有机会还是要打探明白的。

苏月则显得有些茫然,“陛下与裴将军不一样,很难分出谁好谁坏。在我心里,你们都很好,裴将军正直,陛下大度,都是卑下最尊敬的人。”

可他又不是滋味了,“朕怎么觉得正直比大度评价更高?你在捧他踩朕,以为朕听不出来?”

这人的小肚鸡肠,真是彻底发挥到了极致,苏月无奈地说:“那我换个词儿?陛下宏雅,光明磊落,谁要说陛下不好,我头一个不答应。”

这才像话,皇帝得到了满意的回答,也就不同她计较了。不过打蛇要打在七寸上,重要的事须得再重申一遍,帮她加深印象,“裴忌这人还是不错的,能征善战,深得朕心。听说十月里就要成亲了,到时候朕要随一份大礼,祝贺他们夫妇百年好

合。

苏月觉得这人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,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,又被他勾出了绵绵的伤感。

“不说这个了。”她转开身,在巷道上来回踱步,这可是她的巷道啊,走在上面很有安全感,边走边问他,“您知道我今日忙了些什么吗?我去见了白溪石,因为我那不成器的堂妹被他给骗了。我本想禀报太常寺卿查办他,可又不能不去顾及阿

妹,只好捏着鼻子和他交涉。”

皇帝对她身边发生的事,大致还是有些了解的,“冯抱真让他做了牺署的令,太过心慈手软了,应当收集罪证送到朕面前来,朕可以让他有更多下降的可能。如今这件事却难办了,若是把他一贬到底,你那堂妹过得不好,将来势必要麻烦

你。”

“所以说只有自认倒霉。”苏月抚了抚额头道,“若非上都没有至亲在,我才不去管他们的闲事。”

皇帝随口曼应,“再等等,过几日就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