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云婵连连摇头。
谢砚却笑,“那为何缠我缠得这般紧呢?”
“没有!我没有!”姜云婵极力否认着,声音却颠簸成了碎片。
谢砚将指腹上黏?的水泽递与她看,“那这又是什么?”
姜云婵小腹一紧,撇头不愿去看。
谢砚叹了口气,径直把手指喂进了她口中。
浓烈混杂的腥味漫进口腔。
姜云婵浑身都抗拒,张着嘴想吐出来。
谢砚趁势仰头吻住了她的唇,舌尖交缠,将那抹气息绕在两人唇齿之间。
姜云婵避不开,满口都是她和他的味道。
喉头一阵阵恶心干呕。
谢砚还不放她,反把那水泽抵进了她喉咙深处,低磁的声音不容置喙:“说实话。”
姜云婵被那味道逼得目色浑浊,快要窒息了,终究涩着嗓子哽咽:“想!想了!”
“想什么?”
“我想哥哥,想哥哥......”
“我就知道。”谢砚满意了,离开她的唇,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,“我也想皎皎,皎皎感受到了吗?”
巨大的浪涌冲击着她,挑断了她勉力隐忍的神经。
姜云婵再也忍不住浅吟出声,紧抓着他的肩膀瑟瑟发抖,在谢砚坚实的后背上留下数道指甲血痕。
谢砚目色沉静盯着怀里绽放的姑娘。
香汗顺着粉颊玉腮滴滴落下,像被春雨淋过的蜜桃,泛着好看的淡粉色,轻轻咬一口就能流出丰沛的汁水。
而这颗蜜桃此刻就坠落在他手心,依附着他,离不得他。
他们平日相见时,她要么就死水一潭,要么就夹枪带棒冷言冷语。
唯有这个时候,她会把自己最乖巧动人的一面展现在他眼前,他们分外契合。
谢砚感受着她温度,疲惫的心才暂时得以解脱,轻拥着她,微闭双眸,枕着她的香肩。
"......"
寂静幽暗的空间里,他嘶哑的声音低唤她。
无人回应。
就像在宫中守灵的时候一样,他在黑暗的长阶上坐了三天三夜。
每个寂冷无边的夜,总能瞧见同他一起守灵的官员们的家眷捎信来问,给他们送吃食,送御寒衣物。
独他孤零零坐着,日日夜夜盯着宫门口,却等不来想见的人,哪怕一句口信也好。
亦或是,当他踏进禅房时,她能给他一个笑脸。
这些,却都是奢求。
从她口中听到一句话,他需得用尽手段。
有时候,他拿她亦是毫无办法。
他只能在爱欲正浓时,才能与她毫无隔阂。
可姜云婵只觉呼吸不过来了,抵着他的肩膀,想要挣脱束缚。
他偏埋在她脖颈,鼻音微浓:“别动,给我抱抱。”
“已经给你发泄完了,还虚情假意演给谁看?”
姜云婵无心与他温存,见他迟迟不动,自己撑着酸软的身子从他臂弯钻出来,脱离了他。
她并不稀罕他所谓的想念,任它淅淅沥沥落下,踉踉跄跄往榻上去了。
她背对着他,又恢复了冷漠。
谢砚望着满地狼藉,愣愣在原地孤坐了大半夜。
夜风透过窗户缝吹进来,寒意彻骨。
谢砚咳了几声。
房屋里,再无其他动静。
到了后半夜,他自个儿清理完屋子里的污秽,上了榻,从背后拥住了她。
彼时,姜云婵睡梦正酣。
谢砚也不知她是真睡还是假寐。
他从衣袖里抽出一叠绣样放在她枕头边,脸颊贴着她的后背,闭上了眼。
他知道她喜欢绣花,他在宫中守灵无事时,便将宫中时新的花样都给她腾了一份。
原本,是想哄她开心的。
可他们之间怎么连好好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呢?
谢砚轻嗅着姑娘肩头丝丝缕缕的桃花香,鼻头有些酸。
翌日,天未亮,谢砚又起身去处理府中事务了。
到晚上回来,姜云婵仍恹恹闭着眼,躺在榻上。
夏竹蹲在榻边,哽咽不已,“姑娘好歹吃一口米粥,你一整日滴水未进怎么行?”
“我来。”谢砚接过夏竹手中的瓷碗,坐在榻边,将姜云搂进怀里,喂了口粥到她嘴边。
姜云婵讷讷枕着他的手臂,一动不动。
她的脸苍白了许多,瘦得只剩大学大了,还要这般磋磨自己!
谢砚没旁的法子,冷声道:“主子若不吃东西,就是奴婢伺候不同,把夏竹拖下去......”
“谢砚!”姜云婵蓦地睁开了眼,“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?"
一颗泪珠儿滚落,堪堪滴在谢砚虎口处。
谢砚垂眸盯着温热的泪珠儿,默了须臾,瓷勺仍抵在她唇边:“好生吃饭!”
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禅房中,威压逼人,不容置喙。
夏竹吓得瑟瑟跪在地上,低垂着头。
姜云婵又怎忍心再牵累夏竹,微微启唇。
米汤没入口腔,一道暖流顺着喉头流下去。
胃部顿时翻江倒海。
姜云婵忙趴到榻沿,不停干呕,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区出来。
可她这两日都没好生吃东西,从嘴巴里流出来的只有酸水。
谢砚怕她硌着,抱她趴在他腿上,抚着她单薄的后背,“你主子怎么了?”
“奴婢不知道,今个儿起床,姑娘就干呕不止,吃什么吐什么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去叫大夫!”
谢砚打断了夏竹的话。
夏竹瞧着姑娘吐得死去活来的模样,也吓坏了,疾步出门寻大夫去了。
一盏茶的功夫后,大夫给姜云婵施了针。
姑娘干呕才止住,有气无力地仰躺在榻上,呼吸短促,额头不停冒虚汗。
谢砚全程陪着,身上弄得满是污秽,蹙了蹙眉,“二奶奶到底怎么了?”
“这…………”大夫为难地环望四周。
谢砚抬了下手,屏退左右。
大夫清了清嗓子,“姑娘倒也没什么大碍,只是......只是世子行房时,还是忌讳着些,有些东西吞咽不得。”
谢砚眸色微滞,有些疑惑。
那东西本是人的精气凝结,无毒无害的,不过些许情趣,能有什么大碍。
何况,他自己也吞咽过。
大夫面色尴尬,硬着头皮道:“床笫之事到底讲究两情相悦,有些事若是你情我愿是没什么。若是......若是姑娘心里抗拒,身子自然也会抗拒,自然而然会呕吐不止。”
“你情我愿?”谢砚齿间细细品着这四个字,摇了摇头,“有什么法子治此症吗?"
“倒也不用特别治疗,过两日情绪淡了,自然就不会呕了。”大夫探得姜云婵的脉搏无力,又补充道:“姑娘身子虚,可以喝些补药补汤,但莫要强求。
另外姑娘自己也要勤出去走走,多透透气才好,莫要躲懒总窝在房间里不动,就是那猫儿狗儿也不能不见光的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好了!下去领赏吧。”谢砚抬手打断了大夫。
大夫不明所以,躬身退下了。
姜云婵委屈无处言,眼眶酸酸的,翻了个身对着墙壁。
谢砚略坐了会儿,看她还算平稳,打了水帮清理她身上的污垢。
各自无话,静默良久。
只听得拧毛巾的滴水声。
谢砚用巾子擦她嘴角的酸水时,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,“我的东西就那么让你难以接受吗?我不是也给你………………”
姜云婵不想听他的话,柳眉拧成了一团,推开了他的手。
她嫌弃他如同避苍蝇一般。
谢砚心里发闷,冷笑出声,“两情相悦.....如果是顾淮舟喂给你,你就不恶心了是吗?”
“谢砚,你闭嘴!”
他总有法子羞辱她!
姜云婵愤然瞪着他,猛地扬起巴掌。
谢砚轻易抓住了她的手腕,将她灵巧的手置于掌心,不疾不徐擦拭着她手上的污垢,“别浪费力气,嗯?”
同一个错误谢砚从来不会犯第二次,自然他也不会给姜云婵第二次扇他的机会。
姜云婵在他眼皮子底下,根本钻不到半点儿空子。
她的脖颈上永远套着一根绳,被谢砚死死牵在手中。
在这一刻,姜云婵突然觉得此生无望了。
她讷讷盯着跪坐在榻上给她擦手的谢砚,忽地抽开了手。
谢砚掀眸,正对上姜云婵那双冰封了的杏眼。
她忽而笑了,一字一句道:“你说的没错,如果是顾淮舟的,我会很乐意吞下去。
“你在胡说什么?”谢砚沉声。
“我说!顾淮舟就是天上的皎月,他给我什么,我都愿意接纳,我喜欢极了!
而你,不过是地上一滩烂泥,你的东西和烂泥里长出来的蛆有什么区别?我能不恶心吗?
你知道你的那些东西有多腥臭,多肮脏吗......”
“好了!”谢砚手背青筋隐现,喝停了她,“我当你一时失言,别再说了。
可姜云婵忍够了,她偏要逼视着他,一句句说得明明白白,“你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吻你,都能让你神魂颠倒;每次与你寻欢,都能让你欲罢不能吗?
并非你以为的什么天生媚骨,是因为我与顾淮舟早就什么都试过了,我有经验,自然驾轻熟路……………”
“姜云婵!”谢砚从未这样生硬地叫过她的全名,他牙根颤颤,呼吸声变重。
微闭双目深深吐纳,须臾,嗤笑:“妹妹说谎也别说得太荒谬了。”
“哪里荒谬了?”姜云婵撑着虚软的身子,坐了起来,干涸地嘴唇扬起得意的笑意,“我跟你在一起三个月就到了如斯地步,我同顾淮舟在一起三年,你不会觉得我们只是单纯的牵牵手而已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