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内门关系户。
这次,就不用多关注了,赵云惜去了正院陪甘夫人,而白圭、张文明还要接受考校。
林修然万分不想收他,看在白圭的面子上,到底什么都没说,默认收下他了。
就当是给两人的一点面子而已。
得到消息的张文明要高兴疯了,他乐呵呵地和同窗作揖互相恭喜,已经开始想象和娘子的浪漫读书日了。
然而??
这是书房,是内门弟子所在地。
他们在外门,私塾尚未建好,他们这一批学生就要先在门房偏厅读书了。偏厅倒也宽大,多摆几套桌椅就好。
张文明坐在偏厅里,心情舒畅,他终究是靠着真才实学挤进林家私塾了!
白圭和赵云惜在书房读书,两人这会儿在看时文。不过明日考核就没白圭、林子什么事了,这考核太难,四岁孩子再多智,也解决不了。
母子俩头挨着头,正在逐字逐句地分析。
赵云惜:“哇哦,还能这样。”
小白圭:“哇哦,还能这样?”
两人都没接触过,猛然间读这样的文章,便觉得十分新鲜。
“等你到时候要参加科举,我给你买历年真题。”赵云惜想,现代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,古代也有类似的,比如历年试卷抄录等,有空白卷子,也有考中之人的答案。
这比高考卷多了。
赵云惜想想,就为白圭默哀一把。
小白圭不疾不徐道:“夫子已经开始让我接触了,他说我多读读。”
对他读书进程,林修然自有安排。
而林念念正在伺候自己的蚕宝宝,是绣娘交给她的任务,她要了解蚕的生长和变化。
她清早就起来采桑叶,清洗过,挂在绳子上晾干水分,等到用时,再放进竹篮。
赵云惜看完时文,回自己桌上,看见就觉得头皮发麻。
小学三年级,她也养过蚕,那时候也不觉得害怕,还觉得蚕在手中爬,麻麻的,很有意思。
现在不行了。
她光是看一眼,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绣娘显然知道成人对蚕的接受力没有孩子好,就给林念念和林妙妙布置了这个任务。
白圭却很喜欢蚕。
他用手戳着白白胖胖的蚕,笑眯眯道:“快吃桑叶快长大~”
蚕吃桑叶时,那沙沙的声音,他也觉得好听。
“娘,我也想养。”他喜欢。
林念念立马道:“这时候暖蚕蛋已经晚了,我分你几条养吧。
于是??
赵云惜和小白圭每日清晨开始找桑叶、摘桑叶喂蚕。她家没种桑树,还去隔壁家葛大姐家借的桑叶。
葛大姐的婆母近来病了,整日里在吃药,据郎中说,她怕是不好治,就只能拖着。
赵云惜叹气。
葛大姐守着她婆母,整日里织布,熬得眼睛通红。
“树就在门前,你要了尽管摘就是,不必知会我。”葛大姐笑了笑,看向她身后:“甜姐儿怎么没来?”
她上回看甜姐儿,吓到她了,后来再见,从不肯来她身边。
赵云惜摘着桑叶,笑着回:“甜甜在学堂读书啊。”
葛大姐笑了笑,满是欣慰,她知道,但还是想能见见她。
“那我回了,大姐。”赵云惜说了一声,就捏着一把桑叶回去了。
白圭已经倒好一盆水,正等着洗桑叶,办事特别积极。
福米盯着桌上的蚕看了又看,伸出爪子去碰触,然后把一只蚕给踩爆浆了。
白圭心疼坏了,把蚕宝宝清理出来,眼泪都要掉出来了,他捏着福米的脸,生气道:“你是小黑狗!黑!心!狗!”
福米被捏住脸,动也不敢动,一个劲儿地看向女主人。
赵云惜望天,看着怒气冲冲的小白圭,给福米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。
你自求多福吧。
福米耷拉着耳朵和尾巴。
大胖橘察觉到福米被骂,嚣张地扭着猫步,从它跟前溜达着走过去,故意踩福米的鼻子。
“喵~”哈哈哈哈你也有挨揍的这一天。
大胖橘趾高气扬。
小白圭也舍不得揍小白狗,碰起爆浆的蚕,用木棍挖了个小坑埋下,他还立了个小木牌。
春蚕小二之墓。
嘉靖十四年。
春寒料峭,春阳映碎江水。
江陵城中,县衙旁的小夹道,一少年款款而行。
他身着竹绿锦绣直裰,袖口衣襟绣着青竹,五官俊秀清隽,肩背瘦削,眉眼清正含笑,手中拎着书箱,回神笑:“叶?,你快些。
叶?快步走上前来,呼吸急促,苍白的脸颊泛起几分薄红,幽幽道:“再跑,我要断气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