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7、期末(2 / 2)

暗恋雨至 冬宜 3061 字 6天前

她闷闷地泄出一口气。

用完的草稿纸被揉成一团,温书棠眨了眨干涩的眼,不想认输地打算再试一遍。

刚写下第一个算式,耳边传来推门声,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。

循声回头,她看见周嘉让拎着两个打包袋,正朝座位这边走来。

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她睁大眼睛有些意外。

周嘉让把外卖放到桌上,因为身上还沾着凉气,就没有伸手碰她,只是拨了下她的发尾:“谁让某位小朋友不听话,说什么都不肯好好吃晚饭。”

温书棠攥攥手心,替自己反驳:“我说了不饿。”

周嘉让也不拆穿她,将还温热的粥和汤包拆开摆好:“先来吃饭,试卷上的题一会我给你讲。”

“可是......”

温书棠还想说些什么,周嘉让在她眉间轻戳一下:“吃个饭而已,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。

“照顾好身体才有精力好好复习。”深邃的眸光微闪,他半倚在她桌边,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,“能不能乖一点?”

那顿饭,温书棠最后倒是乖乖吃了,但周嘉让的话却完全没听进去,每天还是不知疲倦地背书做题,从不见晨曦到夜深人静,就连等公交车的时候都要争分夺秒地背两页单词。

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,人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。

谢欢意一开始还打趣她是不是在减肥,到后来也放心不下地担忧起来,趁她课后去办公室问题,捅捅另外两人的胳膊:“棠棠怎么了啊?”

许亦泽正专心致志在桌上画着火柴人,一头雾水地抬起头:“嗯?什么怎么了?”

“你们觉不觉得......”她不确定地顿了几秒,“她有点太奇怪了?”

许亦泽一边转笔一边琢磨,也发现些蛛丝马迹,但没想那么多:“估计就是要考试了压力大吧。”

眼见和他说不通,谢欢意干脆把目光放到周嘉让那边:“棠棠有和你说什么吗?”

“没。”周嘉让向后靠着椅背,单脚踩在桌下横杠上,下颌线条凌厉绷紧,黑眸中翻滚着浓重的情绪,声线被灼烧一般嘶哑,“问了就说没事。”

一月底,漓江始终浸在阴雨绵绵中,气温罕见地跌到零下,窗户上蒙着厚厚一层冰。

和北方不同,南方的冷总是来势汹汹,和黏?的潮混在一起,顺着骨缝蔓延进皮肉,仿佛要将血液都冰冻。

前夜不慎吹了冷风,温书棠睁开眼就头昏脑胀的,四肢像被人拆卸又重组那般酸痛,喉咙里也堵得厉害。

温惠给她夹了支体温计,刻度直逼三十九,毫不意外是发烧了。

“要不跟老师请个假吧。”

看她原本白皙的皮肤,如今被烧得泛起酡红,眼瞳里也蒙着一层水雾,温惠心疼地握住她的手,拇指搓在手背上:“今天就好好在家休息一天。”

温书棠晃晃脑袋,撑着床铺直起身,带着鼻音咳了两声:“不用了姐。”

“马上就要期末了,这几天课上讲的内容都挺重要的,落下了不好补。

温惠摸摸她脸颊: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啊,而且这又不是高考,就一个期末,把自己逼这么紧干嘛啊。”

“姐,真没那么严重。”温书棠小幅度地牵起唇角,露出一个虚弱无力的笑,“吃点药就可以了,我自己心里有数的。”

半小时后,药效渐渐发作,身体的确没那么难受了,只是脸色仍旧差得厉害。

背着书包出门,周嘉让在楼下看见她,眸色一刹那暗淡下来,快步走过去,想在她额前试温,却被她侧着身子躲开。

“感冒了?”他问。

鼻腔溢出一个嗯,温书棠解释刚才的动作:“别再传染给你。”

“吃药了吗?”

“吃过了。”

“今天别去学校了。”他提出和温惠一样的建议,“上楼回家休息”

“不用。”温书棠扯了扯他衣袖,先一步迈开脚步,“走吧。”

看着她的背影,周嘉让没说什么,但面色却阴沉得难看。

三天后,期末考试终于来临。

温书棠的感冒没有好,隐隐还有加重的趋势,早自习四十分钟,她没精神地枕着手臂,拿着一本作文素材翻看。

周嘉让和谢欢意换了位置,坐在她身边,临去考场前,又盯着她吃了次药。

这个牌子的药很苦,他拆了颗糖塞进她嘴里:“等明天考完试,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
“不”字还没说出口,就被他冷声堵了回去。

“都拖了这么久了,半点痊愈的迹象都没有,再拖下去更严重该怎么办?”

他的话比平时任何一次都冲。

温书棠没再接话。

第一天还算正常,题目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变态,就是语文的文言文部分比较难,不少人都哀嚎着说自己没有读懂。

晚上放学聊起这件事,周嘉让拎着她书包,笑着说他也没怎么看明白。

考试第二天,早上第一科是理综。

考到一半的时候,温书棠突然感觉身上冷得厉害,以为是空调温度开的不够,于是把外套拉链拉到顶端,又将不写字的左手缩进袖子里。

但杯水车薪,她还是冷得厉害。

写完第一道大题,不仅仅是冷了,脑袋也像被灌了糨糊那般晕晕胀胀的,平时明明那样熟悉的公式,此时此刻却变得像鬼画符一般难懂。

手上也没什么力气,连最基本的握笔都有些吃力。

她咬咬牙,本想再坚持一下。

但实在是不舒服,无奈之下举起手,想去洗手间洗把脸,看看能不能清醒一点。

期末比其他考试更严格,照例是不允许去洗手间的,但她情况特殊,监考老师让外头路过的巡考陪着她一起过去。

温书棠从座位上起来,还没走出几步,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,顷刻间意识全无,她直直倒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