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时候参奏他一本,害死自己的父亲,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下来,他变成罪人,宁悟明他们不受牵连,也要跟着吃挂落。
墙倒众人推,任他宁氏也翻不出花样来!
还有贺道年,要是把他从江州府的任上拉下来,他便有可能,顺势升上去……………
方通判目光不经意在方士才身上掠过,他垂下眼帘,挥手道:“我让你去办事,修要再说胡话!”
方士才不情不愿离开了,走出府衙,平时跟着他的帮闲混混忙将马车赶过来,城内的混混老大吉刀疤谄媚地道:“才爷要去哪里?”
“去赵府。”方士才打量着吉刀疤,眼珠一转,心中有了主意。
丰收粮食铺子前,百姓排着队买粮,签契书。不过粮食价钱下来之后,铺子前排队的人比先前少了一半。
高捕头与差役前来,大家都不由得朝他们警惕张望。铺子的伙计听到消息,连忙回禀了马掌柜:“掌柜的,高捕头来了。”
平时高捕头他们,没少得铺子的好处,彼此之间一向和气。马掌柜以为高捕头巡逻到此,丢下手上的事情迎出来,脸上堆满了笑见礼:“高捕头来了,高捕头快进来坐。”
高捕头摆摆手,沉着脸,将方捕头的话,扬声说了一遍。
“丰收粮食铺卖发霉的粮食,趁着下雪天寒,百姓缺粮时,故意囤积居奇,高价卖粮攫取暴利,还擅自操控新粮,绕乱江洲府的粮食价钱,居心何在!”
马掌柜脸都白了,高捕头一来,便是一番降罪的话,这是要置丰收量食铺于死地啊!
高捕头手一挥,道:“将铺子封了,人都带走!”
马掌柜懵了下,使眼色让伙计去报信,对高捕头陪着笑脸,悄然摸出一锭银子塞过去,道:“高捕头,究竟是怎么回事,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,你给我透个底。”
高捕头犹豫了下,将银子揣起来,没管溜走的伙计,小声道:“老马,你别怪我,我也是没法,按令行事。定是你们东家得罪了人,我们底下的人,都是按令行事,究竟是何种缘由,只有上面的人才知道了。”
差役挥舞着佩刀走上前,驱赶着卖粮的百姓,“走走走,都快走,否则的话,将你们一起抓进大牢!”
大家不敢招惹官差,赶紧散开了,聚在一起议论纷纷。
“这是怎地了,官府为何突然要封丰收粮食铺?”
“丰收粮食铺便宜卖粮食,官府不许他们便宜卖给我们,是要饿死我们!”
“丰收粮食铺,前几日的粮食价钱的确贵,难道官府是因为前些时日的粮食价钱,要把他们抓进去?”
有人阴阳怪气冷笑,“呵呵,真是头脑简单。江州府前几日的粮食价钱,又不是丰收粮食铺一家卖得贵,粮食铺离府衙就两炷香的功夫,府衙难道不知,偏要今日才来抓人!”
“是啊,今日丰收粮食铺的价钱便宜了,官府来抓人。卖得贵的时候偏生不抓。这是官府不许丰收粮食铺便宜卖粮食给我们啊!”
“官府要存心饿死我们!”
大家七嘴八舌说着,群情激奋。不过,差役眼都不眨,浑不将他们放在眼里。
“动作快些,都关好了!”
差役吆喝着铺子的伙计关门,将门上贴上封条,连着马掌柜,一并带往了衙门。
赵丰年在自己的粮食铺子,宁毓承恰好也在,马老太爷便也来了,几人正在核对粮食的账目。
丰收粮食铺子的伙计被掌柜领到后院,面无人色道:“东家,不好了,高捕头带着人来,将粮食铺子封了,马掌柜他们都被抓走了!”
马老太爷吃惊地道:“什么,究竟发生了何事,你且说清楚。”
伙计将高捕头前来扬声说的那段话,结结巴巴说了,“东家,就这些了。”
马老太爷见惯了世面,他倒没害怕,只气得淬了口,怒道:“高捕头平时没少拿好处,又是江州府人,家人都在江州府,没上面的旨意,他断不敢这般做!狗东西,他们这是要打定主意,让江州府不好过了!”
赵丰年忙让掌柜将伙计带下去,劝着马老太爷,道:“你老上了年纪,别气坏了身子。他们只关了一间铺子,这是在警告我们,逼着我们收手。”
屋内就剩下了他们三人,马老太爷更加不顾忌了,他一拍案几,愤怒地道:“逼着我们收手,他们终究是外地人,只管着自己的乌纱帽,不管我们江洲的死活!”
赵丰年嘴张了张,一时也说不出话来,忙看向宁毓承。
宁毓承眉头微蹙,他早有预料,可能事情不会那么一帆风顺。
大齐不是讲理讲法之地,尤其是地方州府的官员,可以说是一方土皇帝。
土皇帝习惯了高高在上,尊严不容得挑衅。
只是,土皇帝终究不是皇帝。
“马老太爷说得没错,官府是要杀鸡儆猴,吓住我们,好让其他铺子收手。不过,衙门也不是铁板一块。知道谁主使,就好办了。”
马老太爷当即站起身,道:“我去府衙走一趟,问问他姓贺的,我每年给那么多的上贡,拿去烧香的话,菩萨都会让我位列仙班,到了他这里,竟然翻脸不认人了!”
“老太爷,你正在气头上,去了,只怕是更加麻烦。”赵丰年忙奔上前,扎着手苦口婆心劝道。
宁毓承也劝道:“老太爷,你去于事无补。其他几家现在应当已得了消息,派人去给他们递个话,请他们到这里来一趟。”
马老太爷重重喘了口气,重新坐了回去。他也只是气头上说说。找到衙门去有何用,高捕头将罪名都已经定了。前去讨要说法,衙门能给什么说法,再车轱辘话重说一遍挡回来,已经是看在了以往的索要吃拿的份上。
赵丰年赶紧唤来心腹小厮吩咐了下去,这时,掌柜又匆匆来了,道:“东家,府里有人来找东家,说是方才来了府上找东家,东家不在,他交代了一句话,就匆匆离开了,说是让东家赶紧去一趟衙门,方通判要见东家。”
“方通判要见我?”赵丰年愣了下,心中疑惑不解。
马氏的铺子被查封,方通判为何要找他?莫非,方通判是要敲打警告他?
宁毓承听罢,神色若有所思,肯定地道:“主使之人出来了,是方通判在背后指使。”
“方通判?”马老太爷脸色愈发不好看了,喃喃道:“笑面虎心狠手辣,只怕他不会善了。"
宁毓承斟酌之后,仔细地交代了马老太爷几句,叫上赵丰年,道:“走,你随我一道,且去会会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