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、晋江文学城首发(1 / 2)

宁礼坤习惯早睡早起,该做何事,除去生死天下大事,风雨不改。

宁毓承离开之后,到该洗漱的辰,宁礼坤靠在榻上,失神望着悬挂在书桌后,“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”的大字。

这字并非他所,是他大哥宁礼乾年的得意之作。字不算上乘。大至简,大智若愚,字如其人,字迹笔画锋利,看似遒劲有力,却太过露。

宁礼乾人如其字,性情张扬不羁,交游广阔,读书上很是一般,他是长子,年宁礼坤父亲对他报以厚望,不遗余力让他出仕做官。

后来,宁礼乾官居陇右提举常平司,掌常平仓与贷放钱谷物。

在仓司的任上,宁礼乾通出大窟窿。年陇右遭受灾害,陇右的常平仓,在账上有五千多石的粮食。结果开仓放粮赈灾,仓库里只余不到百石的粮食,还是陈年发霉的旧粮。

不仅如此,陇右因为钱粮借贷,民不聊生。

每年二月到五月收成青黄不接。耕牛昂贵,立国之初的一万文钱,涨到八万文钱。也就是差不多十贯,涨到八十贯。

朝廷平抑耕牛价钱,投放一批官牛。实在买不起牛的百姓,可以以极低的价钱赁官牛耕地。或者官府购买耕牛,价钱是市场的一半不到,约莫四十贯左右。

官府为百姓度过青黄不接的日子,以及百姓能有钱买耕牛,以四成利借贷给百姓,待粮食收成之后再偿还。

□的坊间借贷,在三倍息左右,官府的借贷利息,的确便宜,称得上利民的举措。

陇右的耕牛价钱居高不下,百姓借到手的实际利,在十成左右。也就是说借十贯钱,本来只需还十四贯,实际上,要还二十贯。

百姓还不起,家中值钱的家粮食都被拿去抵债,最后落得家徒四壁,一堆欠债。

没钱没粮,活下去,便继续借贷。如此恶性循环下去,有些人的欠条,竟然已到二十年之后。

官府放出的贷,的确是四成。为何到百姓的手上,却变成一倍不止?

因为官府借贷的钱,皆被地方豪绅借去,他们再转手放给百姓,以及作为民间借贷。转手之间拆借,便翻番获利。

陇右大乱,掌管四司的监司最后查明,宁礼乾并未在中得到什好处,结交巴结他的那群人,居心不良,掏空常平仓,让陇右满目疮痍。

宁礼乾被罢官,回到江州府老宅。宁礼坤因为他,被罚俸三年,在都察院五年不得升迁。

宁氏的孙们,难免再出一咛礼乾那样的官员。发现宁九年苗头不对,宁礼坤发狠,将他逐出嗾。

陇右元气大伤,至今仍然穷困不堪。

后来朝廷取消官府借贷,耕牛的价钱,一直居高不下,如今约莫在五十贯左右。

至于纳妾,世间男人皆如此。世家大族府中养戏班,文人士子吃酒狎妓乃是雅事。

崔老夫人到老反倒变得不可喻,十年前的事,竟然还记得,到这翻起旧账。

鄙夷宁悟晖才能不足,靠着他才出仕为官。

在愤怒中,宁礼坤突然想到陇右他忍不住心慌意乱。宁毓承与崔老夫人的话,在他耳边不断回荡。

“宁氏族人,该有自己的志向。”

“明明堂办算学工学,让其名副其实,成为宁氏真正的族学。”

“山河无恙。”

“越缺,越在意,你就是缺德!"

对陇右宁氏的确是德行有亏。不过官员皆如此,可以以官职,以及钱财抵罪。除去造反,犯下十恶不赦,令人发指的杀戮,一般都不会获罪,顶多罢官贬谪。

虽说如此,被崔老夫人指着鼻子骂,宁礼坤终是觉着心中难安。

“山河无恙,山河无恙。”宁礼坤喃喃自语,自嘲地。

他何尝不曾有过这般的志向,只可惜,他碌碌一生,在他隐退朝野。在内,他家宅不宁。

宁大翁肃立在门边,不停朝滴漏看去,暗含焦急提醒声:“老太爷,已到亥。”

宁礼坤缓缓回转神,“亥啊。”他撑着沉重的身子站起来,问“老三那边可有动静?”

宁大翁迟疑下,答“三夫人病请大夫来诊治,开药,二郎在伺候用药。四娘五娘伤心母亲,哭得厉害,在院子一天都不曾用饭。

“蠢货!”宁礼坤脸色愈发难看,不禁怒骂出声。

宁大翁忙劝“老太爷,二郎懂事,有他在床前尽孝,三夫人应很快便会好起来。”

“你………………”宁礼坤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,肩膀一下垮烦躁得头被牵扯着疼。

要是他拿出钱给四娘五娘买马,无论是公中还是自己的私房,崔老夫人肯会再给老大老二的女如另添东西。

且这个时候补偿四娘五娘,不给其余孙女买,他就坐实偏心。

宁悟昭与宁悟明兴许不会放在心上,钱夫人与夏夫人她们也有庶子,以后她们会如何做,是有样学样,还是真如当家主母一样,端方大度,丝毫不计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