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河灯。
她知道大部分一起放河灯的男女都是什么关系吗?
“好吗?”
她还眼巴巴的问他。
季绪收回目光,道:“好。”
卖河灯的老翁在河对岸,生意看起来很不错,周边你推我挤地围了一圈人。
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 冉漾喜笑颜开地对季绪道:“那你在这里等我……………”
脚步还没迈出去,肩膀就被摁住,季绪道:“你待着,我去买,别乱跑。”
冉漾迟疑片刻,笑着应了一声,继而上下看看大少爷的穿着,嘱咐道:
“这种河灯基本不会超过十个铜板,二公子你千万别被坑了呀。”
季绪没搭理她,直接转了身。
冉漾独自停在原地,河风静静吹拂。
她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,看他踏上台阶,过桥,然后在人群中回头看了她一眼,再漾眉眼弯弯地冲他挥挥手。
他们在的地方稍偏,周边一共也没几个人,季绪走后,再漾在一棵树下蹲下来。
身后传来脚步声,冉漾没在意。
这人虽少,但不是没有。她撑着脸颊看着对面,季绪的身形已经隐入人群,彩灯辉煌下,让她看得不真切。
桃峪没有放河灯这样的习俗,听说河灯里还能塞纸条,写上自己的心愿。
冉漾撑着脸颊打腹稿,她希望她,再蝶,还有季绪可以安康无虞,当然最好??
“是她吗?”
身后两人的对话声突然清晰起来。
他们明显压着声儿,亏得这处僻静冉漾才碰巧听见。
“我瞧是,这身衣裳我记得,抓住看看。”
冉漾想也不想迅速站起身来,她快步朝人多的地方走去,才动腿,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兵卒便厉声喝道:“站住!"
是今天下午追她的那两个巡逻兵卒。
冉漾绝望地想,果然,人不可能一直幸运的,早知道出门换个衣服了。
那两个人方才离她太近,又都人高马大的,冉漾因为久蹲腿上没力气。
所以才走出去没几步,冉漾就被其中一人从后面抓住了头发,她脑袋朝后一仰,吃痛停住脚步,挣扎着道:“你们放开我!”
男人半点没松力气,他俩本来就因为下午被一个娘们给要了而郁结于心,抓不到人更是干什么都都不得劲儿,没想到来河边溜达一圈能看见人。
“你这小娘们,打了人就跑,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?”
提到王法,冉漾平复了下呼吸,她摸摸头皮道:“你说的是那个郎中吗。”
“我的确不应该擅自出手,我也可以跟你们去衙门,但那个郎中他多次以治病救人的名义对病人轻薄狎亵,不应该就此放过。”
河边灯火璀璨,再漾眉头紧蹙着,乌黑的发垂散下来,柔顺的包裹着男人的手指。
姣好的面孔露出忍耐的神情,男人看地一入迷,手上的动作更重了。
他喉结滚动,原本还算正经的目光变了味儿,手头就着长发一绕,几乎搭上了再漾的肩膀。
“你说狎亵就狎亵,怎么知道的,你看见了?”
冉漾被扣着肩,她此刻尚还觉得这人只是想抓捕她,对当官的尚有信任,心道反正也跑不掉,索性泄了力,意图告诉这两名官差自己愿意配合。
她严谨道:“我有证人。你们如果愿意查,应该还会有更多证人,以及他这样的人能居然能当郎中这么久都没人报官,我认为他待的那个医馆应该也大有问题。”
“哦?”
男人却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,他的手在少女圆润的肩头摩挲一下,见她穿着不是富贵之人,便笑道:
“是这样轻薄的吗?还是这样,姑娘不如先跟我们走一趟,咱们仨去衙门里细说......”
冉漾躲开他的手,眉眼间冷了下来。
果然,碰见这种巡逻警好坏全凭运气。
她迅速扫过这两人,开始判断自己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。河边人多,虽然不好跑,但是他们应该也不好追。
她不会在溪南久待,这两日就会动身,接下来两只要稍微注意一些应该没问题。
这样想着,冉漾便当机立断地抬腿狠狠踢了面前人一脚,男人低骂一声,手上力道松了点。
“臭娘们你干什么!”
冉漾趁机强行挣脱开他的手,头皮一痛,被扯掉不少发丝下来。
这边的异动很快吸引了人群的注意,又被一个女人从手下逃脱,男人面子上挂不住,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“别让老子抓住你!”
两个人撒腿就追,再漾没回头直接朝桥上跑去,跑到桥中间时,迎面走来一个挑着扁担的八旬老妪,再漾为了躲她脚步慢了点。
却在这个时候,肩膀又被按住。
她抬手一挥,后腰撞在石栏上,男人还要来抓她,再漾仰头避开,但此时已经上半身完全做出桥外。
这么一用力,脚上直接悬空,她身体失去平衡,就这么直接从桥上翻了下去。
扑通一声,水面炸开水花。
素色的衣裙很快消失在水面,河面宽广,各色的船舫浮在上面,人群一下子喧闹起来。
“快来人!有人落水了!”
“是个姑娘,谁会水下去捞一下!”
前来抓人的两名差役没想到会出这等状况,两人面色浮现惊慌,面面相觑愣在了桥上。
不说深秋天寒,这河水有多深他们是知晓的,一般会水的老爷们下去都得掂量一番,更何况是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。
倘若没人救,几乎必死无疑。
起初还只是小事,如今难道要出人命……………
“是官差把人姑娘推下去的!”
人群中不知那个声音喊了一句。
“胡说!谁说的他娘的给我站出来!是那小娘们自己跳下去的!”
季绪买完河灯回来时,闹剧已经发生。
他站在桥头,前面人群簇拥着挡了路,只能听见模糊惊叫和喊骂。
他看了眼桥上簇拥的众人,随手拦住一个男人:“前面怎么了。”
男人“哎呀”一声,气愤道:“有个姑娘掉下去了,好像是被那俩官差推的!"
季绪眉心轻拧,握着河灯的手紧了紧。
桥中间还在议论纷纷。
其中一名差役见没人去救,开始自己给自己开脱:“掉下去正好,她可是衙门追捕的要犯,老子这是公??”
最后一个字被卡在了嗓子里。
他双目微凸转过脸,看见一张阴郁森寒的面孔,后颈被修长的手指犹如铁钳般扣住,他几乎要呼吸不过来。
果然是他们俩,今天追冉漾的那两人。
在看见季绪的一瞬间,男人双膝一软差点跪下。但他没跪成,因为季绪还拎着他的脖子,旁边那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。
“大大大………………大人!拜见大人!”
这几日溪南的动向他们是有所耳闻的,他们俩曾经远远见过季绪一面,是县令两股战战接人的时候。
彼时巡城御史,镇抚司指挥使,还有两溪巡抚都在,他们匆匆看了一眼,虽不知身份,但季绪就站在那些大人中间,甚至是正中间,想也知道不是等闲之辈。
因那张格外突出的脸,他此刻才一下认出了他。
“谁掉下去了。”
季绪面无表情的问
跪着的那人不敢耽搁,立即答话道:“是...是个紫色衣裙的姑娘,长的很漂亮,小的也不知她姓甚名谁。今儿傍晚时她无缘无故在元华街把一位郎中打地倒地不起,小的去追没追上,刚刚巡逻时碰见了。”
被他控制住的男人喘不过气,挣扎着试图用手掰开季绪的手。
但也就是这时,他缠在手上那一团发丝暴露在男人眼前,正常根本不可能掉这么多。季绪盯着这些被硬生生扯下来的头发,手臂轻轻颤抖,眼尾泛出冰冷。
他问:“你们打她了?”
“我们只是想让她跟聊聊??”
“滚。”
季绪闭了闭眼,他没再继续听底下那人遮掩性的解释,直接把手下男人甩出去,然后一脚踢到跪着那人的肩膀上。
男人撞在桥栏上,吐出口血来。
季绪脱了外衫,踩着桥杆跳进水中。
冬月底,河水冰凉刺骨。
冉漾藏在水里,烟紫的裙子在水中浮荡,冰凉的河水刺地她皮肤生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