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漾:“那......那二公子,你说我怎样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呢?”
季绪靠在椅背上,他现在心里很烦,说了一堆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更别提这种问题。
闻言面无表情地道:“还没想好,想好再说。”
冉漾:“哦。”
她朝外看了一眼,此时已临近深夜。
季绪:“你可以回去了。
冉漾站起身,“那我们明天见!”
季绪敷衍的看她一眼。
还见。
见个屁。
房门很快被关上,她走的一点也不留恋。
季绪独自坐在漆椅上,说实话,他很少这样头脑纷乱,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。
他现在本来应该在书房的。
有跟她废话这功夫,他的事早处理完了,不至于到现在,距离他起身点卯还有三个多时辰,而他什么都没做。
季绪拿起笔,低头看向那道咨文,为防自己分心,一边看一边画出批注。
其实不是什么大事,这是吏部侍郎就京察事宜给他发的几个要项,此次京察仍同往年一样,四品以下由......
她喜不喜欢他很重要吗?
完全不重要。
甚至正合他心意,反正成天看她在自己面前晃也挺烦的,迟疑要不要跟她搞那种背德的事更烦。
谁让她总是想方设法的出现在他面前,不择手段的引诱他,真的很令人??
想法到这里戛然而止。
差点忘了,是误会。
是自作多情,是他想多了。
墨笔点出几个黑点。
思绪回笼,季绪不再想她。
同往年一样,四品以下由吏部和督察院主办,刑部衙门从旁辅助。四品以上......
记忆从来没有那一刻那样清晰过,她醉醺醺跑到他房间里那一天,跟他说的每一个字,都是跟季云澹说的。
她不喜欢他。
喜欢的是季云澹。
而且只喜欢季云澹一个人。
墨点覆盖字体,最终再难看清。
啪的一声,那道咨文连同狼毫笔,在寂静无人的深夜时分,被一起扔在了地上。
冉漾这夜睡得不大好。
她断断续续的做了好几个梦,最后索性直接起身,决定去市集上买点东西。
算着时间,她娘亲应该会在这个月底抵达京城,再漾不想让她住在家,所以得提前布置她在京城新买的宅子。
天已蒙蒙亮,薄雾朦胧。
冉漾平日进进出出大门,季家下人基本都跟她熟悉了,来来去去都会跟她熟稔的打招呼。
“冉姑娘又出门啊。”
冉漾嗯了一声:“今日是你值房?”
守门的下人嗯了一声,搓搓胳膊道:“天冷了,早上起身越来越困难。冉姑娘你今儿咋那么早,你看起来睡得不好。”
冉漾顶着眼下两片青黑,道:“做梦。’
“噩梦啊。”
春梦。
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白日里季绪总是偷情偷情地说,夜里她还真梦见他了,这已经她第二次做跟季绪有关的春梦了。
简直有病。
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。
她嗯了一声,道:“我大概午时回来。”
“好嘞,咱等您回来给您开门!”
冉漾还没跨过门槛,只见季家大门前匆匆停了一匹马,一个青衣男人提着个黑色的布袋利落的下马,低头翻着布袋里信件。
“呦,老刘回来了。”
老刘,季家的信客。
老刘从她面前走过又急忙退回来:“是冉姑娘吗?”
冉漾嗯了一声。
老刘从袋子里翻捡一番,道:“有您的信,珠洲那边过来的。”
珠洲是季云去的地方。
冉漾伸手接过:“辛苦了。”
守门的下人挑挑眉打趣道:“呦,大公子寄的啊?”
冉漾垂眸看了眼信封上笔迹,的确是季云澹。她第一次收到季云的信,有些惊奇,闻言不由脸颊发烫,没否认,只是把默默信藏进衣袖。
守门的年轻小厮见状哈哈笑了起来,再漾平日亲和又没架子,对他们也和气,平日相处便像是朋友一般。
他压下声音道:“冉姑娘,虽然人家都说您不好,但咱几个都觉得您配大公子简直绰绰有余。”
冉漾低声道:“不要乱说。”
这一幕完完整整落在正准备出门的季绪眼中。他脚步停住。
冉漾皮肤白,所以稍一脸红就很明显。
她在他面前也总是脸红。
他碰她一下,看她一眼,或者说了什么话。但现在,她连季云澹的面都没见到,她只是收到了季的信而已。
她怎么能这样。
她怎么能一下想两个男人,为什么要收季云的信,还敢把季云的信藏起来,真以为他不会介意…………………
不对。
又忘了,她走错房间了。
季绪静静的盯着她。
误会也好,就该是个误会。
季绪喉结滚动,心里想着再不管她,无视她,脚上却始终没能过去。
短短一夜而已,好像变了很多东西。
算了,不重要。
他打算等冉漾出门后再过去。
当然,他一点也不担心跟她碰面,只是他料想现在过去,这个女人肯定会叽叽喳喳地缠着跟他说话,但他现在不想听她说话。
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,身后就有个傻缺突然扬声道:“冉姑娘?”
衔青声音不算小,至少前方的冉漾听得清清楚楚,她循声望去,扬起笑容道:“二公子,好巧啊。”
她看起来跟以前并无差别。
而且方才明明是衔青先喊的她,但是她回头的第一眼看的却是他,这个认知令季绪稍微愉悦一些。
衔青完全不知一夜过去,两人的关系已经天翻地覆。他见状还十分欣慰,不由低声道:
“公子,再姑娘对您可真热情。”
就是起的有点早。
按理说不是应该起不来吗,衔青忍不住瞄了季绪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