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老金忘记了那飞蝗一样的子弹,探着身子望着河那边。他看见那一小队人退到了河边。当他们一看出河里已经结了冰,中间的水又是那么凶的时候,微微踌躇了一下。但是立刻就又转过身去了,他们用河岸作掩护,开始向三面的敌人疯狂地射击。
老金看出来:在以前那么寡不敢众,那么万分危险的时候,他们也是节省了子弹用的。现在他们好象也知道是走到一条死路上来了。
他们沉着的用排枪向三面的敌人射击。敌人一扑面子压过来,炮火落到河岸上,尘土和泥块,掩盖了那一小队人。
老金看见就在那烟火里面,这一小队人钻了出来,先后跳到河里去了。
他们在炮火里出来,身子象火一样热,心和肺全要爆炸了。他们跳进结冰的河里,用枪托敲打着前面的冰,想快些扑到河中间去。但是腿上一阵麻木,心脏一收缩,他们失去了知觉,沉下去了。
老金他们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跑到河边,也只能救回来两个战士。他们那被水湿透的衣裳,叫冷风一吹,立时就绪成了冰。他们万分艰难的走到老金的家里。村北里也响起枪来,村里大乱了。母女两个强拉硬扯地给他们脱下冻在身上的衣服,小菊又忙着到东间把自己的新棉裤换下来,把一家人过冬的棉衣服叫他们穿上,抱出他们的湿衣服去,埋在草里。
大娘含着两眼热泪说;
“你们不能呆着,还得走,敌人进村了!”
她送他们到村西的小交通淘里,叫他们到李庄去。到那里再暖身子吃饭吧。她流着泪问:“同志!你们昨晚上过去了多少人?”
“二十个。就剩我们两个人了!”战士们说。(未完待续)